见过粉红荷花的人一定会觉得这种纯白的荷花淡然无趣,粉红的荷花不仅色泽艳丽而且连枝接理,显得繁华喧闹,纯白荷花在一大片荷塘里花开却寥寥无几,仿佛是天边的寒星,两相比较喜欢粉红荷花的人一定比较多,可是我却对这种纯白荷花情有独钟。
说起来这是莲藕属两个不同的种类,开纯白荷花的俗称家藕,开粉红荷花的俗称野藕。不过如今经过人为的干预,莲藕属已经派生出多个不同的品种,有专门以生产莲藕为主的蔬菜性莲藕,有专门以开花为主的观赏性莲藕,有专门以生产藕龙头为主经济价值较高的莲藕,还有专门以生产莲子为主的营养作物性的莲藕,林林总总,名目繁多,但是各种莲藕并不能截然分开,以生产莲藕为主的莲藕也开荷花,也结莲子,同样以开花为主莲藕也生产莲藕和莲子,只是侧重点不同罢了。
开纯白荷花的莲藕是传统家藕,其莲藕藕节粗壮均匀,藕皮呈白色,适宜杂骨炖藕,汤色清澄,味道醇厚绵长,是春节期间一道主菜。而开粉红荷花的莲藕有的适宜凉拌,有的适宜清炒,也就是说并不能绝对分出高低优劣,至于你究竟喜好什么因人而异,无须勉强。
如今,开粉红荷花莲塘随处可见,要想找一片开纯白荷花的莲塘却十分困难,其原因是开粉红荷花的莲藕比较容易实现其经济价值,荷叶可做茶叶,开花早结莲蓬比较早,初上市的莲蓬带壳卖二十多元一市斤,同时可以抽藕龙头,也是十多元一市斤,新鲜嫩藕是餐厅酒店一道名菜,也是十多元一市斤,秋后成熟的莲子也是高达二十多元一市斤,因此农民为了生存大多选择种植粉红荷花的莲藕。
开纯白荷花的莲藕只有等到春节前才能实现其经济价值,这也就是它为什么呈现被淘汰的趋势的原因。
昨天下午,天气阴沉,空气中含氧量低,虽然天上时不时飘过几点豆大的雨滴,我还是背着数码相机骑上电动车去寻找纯白荷花,大约骑行二十多公里,在一个偏僻萧条的荒村见到一片开纯白荷花的莲塘。
莲塘的主人是一对热情好客的夫妇,他们在荷塘边摆了一张饭桌,餐桌上有两盘菜,一盘菜是茄子炒青椒,一盘素炒空心菜,他们用土话邀请我喝酒,我谢绝了他们的好意。我注意到他们的女儿,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,美貌绝伦,我素来不注重女色,无论是什么美女明星我都没正眼看过,她们也绝不可能成为我心中的女神,但是这位穿着一身黑色衣裤的乡村女孩可能是个例外,她疑是天人,或者就是荷花仙子,明眸皓齿,端正华贵,她怕见生人,端着吃饭晚进屋子里去了。门前的场地上,荷香阵阵,叶大如伞盖,花白如玉蕊,少女如仙子,馨香如仙境,此景只应天上有,人间难得几回闻。我不敢将仙姑拍入镜头,担心亵渎了神灵。
随后我参观了农民夫妇所居住的平房,原先是几家农户的住所,城镇化以后,其他农户都搬迁走了,平房却没有拆除,这一户农民却墨守成规继续留在此地,他们把其他农户的住房都改成了养鸡场,我数了一下一共五家住房,除去他们自己的住房,其他四家住房都养着鸡,饲养的鸡分为几个梯次,有刚孵出的小鸡,有肉鸡,有蛋鸡,鸡舍管理井井有条,有专用饮水槽,有专用饲料投喂槽,鸡舍打扫很干净,基本没有鸡粪臭味,鸡群很欢实。我问农民夫妇俩:“这是你们养的鸡吗?”
那个憨厚的农民对我说:“我们哪里会养鸡?再说也没时间,您看到了,前面有藕塘,后面有水稻田,蔬菜地,我们整天都忙不过来,这个鸡是我们家女吖子养的,她有文化,又勤劳,我们一家人就靠这些鸡活着的。”
我有些不识时宜地问:“你们家女儿没上学吗?”我想,十四五岁正是上学的年龄,她不应该这么年幼就承担起家庭重任。
还是那家的男主人说:“老人家,家里穷上不起学,您看到了,其他家里补了五万块自己再贴补十几万都买房子搬走了,我们没钱买房,就只有我们一家人留下来了,女吖子说她要用自己的双手改变我们家的命运搬到城里去,就回来养鸡了。”
听了农夫的诉说,一股悲凉之情袭上了我的心头,她本来应该无忧无虑天真无邪蹦跳在操场上,端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如饥似渴学习知识和文化,可是她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辍学养鸡还发誓要改变家庭命运,首先是改变了她自己的命运,她如果继续学习下去会是什么结果呢?我无法预测,但我觉得至少不会只是为了挣钱买房吧?
我更加坚信,那个女孩就是荷花仙子,纯洁无暇,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,甘苦不言说,只在莲心中,我想,她也许真的能凭借自己的双手改变他们家庭的命运。
我心情多少有些沉重,告别农民夫妇,还有二十多公里的路程等着我,但是我祝愿她养鸡获得成功!
她就像一朵纯白无暇的莲花将盛开在我心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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